樓下的房客 (十)

第十章

郭力走了。

我回到房間裡,打開電視的種種畫面,但我的心仍舊停留在剛剛的歡愉裡。

與郭力的交鋒,我無疑是占盡上風的。

一個堂堂東海大學的知名教授,就這樣被我,一個大學被退學、一事無成的中年男子,玩弄於鼓掌之間,想到就不禁狂笑,肚子都給笑疼了。

那天晚上,老張沒有回到他自己的房間,就堂堂睡在陳小姐的床上,光是我坐在電視機前的時候,當體育老師的老張就一連幹了陳小姐三次,自以為在拍A片似的。

這對被我安排苟合在一起的狗男狗女,一定沒想到惡魔預言的齒輪,很快就會卡著他們一起滾動了。

而滾動的核心軸件,仍然是我精心設計的穿牆人,柏彥。

那天深夜,柏彥忿恨地甩上門後,我就聽見像噴射機一樣的引擎聲劃破安靜的小巷。

二十一世紀的死大學生,大學錄取率超過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死大學生,哼,他們的心理素質真是弱的要命,就如同正在吐絲結繭的蠶寶寶,絲越吐越多,身體卻越瘦越小。

國小三年級時,我將養在鉛筆盒裡、正在結繭的蠶寶寶,用自動鉛筆戳來戳去,然後再將牠吐的絲不停破壞再破壞。最後,牠什麼屁也沒結成,身子卻變得枯黃孱弱,縮成一團慢慢殭死了。真不能撐。

說遠了。

像柏彥這種專門敗壞大學素質的爛貨,就連發洩屁股被幹穿這種事,也要騎著將消音器拔下的機車在深夜裡擾人清夢才能達成。無論如何都要麻煩別人的社會敗類。

又扯遠了,每次提到柏彥,我總不免多罵幾句。

柏彥一出門,我就開始行動。

我拿了一個大黑色塑膠袋,打開柏彥的房門,將強力安眠藥倒進他沒喝完的可樂裡(人真的不能養成習慣,否則不論是好習慣或是壞習慣,通通都是顯而易見的致命傷,這一點穎如倒是個出人意表的佼佼者),然後再去郭力的房間裡,將逐漸僵硬的令狐抬進袋子,仔細將塑膠袋的封口打了兩個結。

我頑皮地吐吐舌頭。

郭力發現浴室裡的屍體憑空消失了,不知道會露出什麼樣慘絕人寰的經典表情?真想立刻就見識。

我在走廊上再三張望,深深吸了一口氣,將重的要死的令狐拖進升降梯裡,按下「上升」。

喀拉!

這老舊的升降梯,不管是上升還是下降,速度都是驚人的慢,那種金屬吱吱吱吱的嘶咬聲挺刺耳,配合著這折磨人的聲音,要穿鑿附會說這升降梯有十個鬼怪傳說,誰都會信的。

升降梯裡的時間極緩慢,與我在監視器裡觀察到的時間截然不同……

在密閉空間裡跟一具屍體獨處這種事,原本光放在腦子想就會令我反胃,但現在真的在這小小的金屬空間裡發生了,我卻一點畏懼的感覺都沒有,跟我闖進穎如房間與那具半死不活的準屍體面對面的經驗比起來,我簡直是大跳躍的成長。

我低頭,踢了踢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是軟是硬的塑膠袋,嘗試笑一下。

這個時候笑,應該是超酷的,就像是個深明哲學的職業殺手。

但我不知道為什麼,我臉龐的酒渦就是沒辦法漾起來。

說到底我還是有點人性的?

等到我可以踹著屍體笑出來的時候,我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王了吧?

不,我從沒見過穎如在房間裡作弄別人時,曾經笑過那麼一下還是怎麼的?

一點印象也沒有。

如果殺人沒辦法讓穎如開心的話,真不懂她為什麼要無端端殺人?

我一邊想著這個無聊的問題,老舊的升降梯喀拉一聲,青綠色的金屬柵欄緩緩朝左邊打開,我正打算拖著令狐走出門時,抬起頭,卻赫然發現……

穎如站在門外,手裡也拎著一只沈甸甸的黑色塑膠袋,微笑。

那只溼淋淋的黑色塑膠袋,我看得可久了。

早不丟晚不丟,偏偏在這種要命的時候跟我碰頭。

一定是升降梯的金屬聲將剛剛熟睡中的穎如喚醒。

一定一定,她一定是故意的。

「房東先生,這麼晚,丟垃圾嗎?」穎如淺淺的笑。

「是啊。」我報以溫馨的微笑:「我喜歡晚上丟垃圾。」

「丟垃圾應該往下吧?」穎如笑笑,拖著塑膠袋走進窄小的升降梯。

「嗯,我這個人高深莫測吧,哈哈。」我哈哈一笑。

說也奇怪,可能是我明白知道穎如手中的塑膠袋裡同樣也是具屍體吧,自以為是的共犯結構讓我心中竟沒掠過一絲驚恐。

喀啦。

柵欄拉開。

我冷靜拖著令狐走出升降梯,這時我發現沒有經過截肢的屍體令黑色塑膠袋裡突起的樣子,真是個不折不扣的「人」。

但那又怎樣?

我停下腳步,趁升降梯還沒闔起來前轉過身去。

「對了,妳袋子裡裝的是什麼啊?怎麼味道有點臭?」我故意皺起眉頭。

「沒什麼,廚餘而已。」穎如笑笑,柵欄喀喀喀闔上。

「哈,我還以為是屍體呢。」我故作輕鬆地開玩笑,看著穎如始終不變的俏臉隨著緩慢往下的升降梯,慢慢下沉。

然後消失。

我打開房門的瞬間,發覺自己握在銀色門把上的手,竟然興奮地顫抖,一時之間停不下來。

在我的啟蒙老師面前,這次的黑暗交鋒我竟沒有屈居劣勢。

我奮力踢了令狐一下。

碰!正中腦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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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講到這裡,你們這些整天都在處理這種事的人,難道會看不出我接下來想做些什麼?

可笑啊可笑,難道你們都是混吃等死的廢渣嗎?

要不,就是我已經不是凡人了。

看著躺在房間角落的黑色塑膠袋,令狐用一種類似胎中嬰孩的姿態在裡面蜷著。

我不曉得這種姿態算不算安詳,但我猜想死掉的人應該沒什麼感覺,於是我又往塑膠袋上重重踹了一腳。

真夠硬的。

每個人死掉以後都變成了鐵諍諍的硬漢。

柏彥到了中午才回來,我被他的重重的甩門聲給驚醒。

一個好吃懶做的死大學生多一點憤世嫉俗總是好的,看起來會像樣點,批判社會的文藝氣質假象事很好的文化香水,讓一個人看起來很有想法。

我看著電視螢幕裡的柏彥,臉上多了點傷口,嘴角都腫了起來。不曉得去哪裡跟人打架,發洩體力去了。

「那麼多精力,不會去耕田啊?」我嘲諷。

柏彥一邊喝著可樂,一邊在電腦前玩「重返諾曼地之榮譽勳章」射擊遊戲,慢慢的,在烽火驚險的法國奧哈瑪海灘中,柏彥的腦袋終於砰一聲撞在鍵盤上。

戰鬥的畫面並沒有隨之停頓,碉堡裡的重機關槍將柏彥的虛擬化身射成一團爛泥。

「action!」我微笑。

在電影錯綜複雜的結局開拍之前,我先說說其他人的世界。

這是一個八度空間的世界,說了這麼久,你們也應該學著將視野放到八個空間裡。

王先生跟王小妹一早就出門了,無妨,今天沒他們的戲份。

其實我挺佩服王先生的,他每天晚上都來一粒春藥,卻可以堅挺著老二睡大覺,甚至不需要去浴室偷偷打槍發洩慾望。他只是緊緊抱著他可愛的女兒蠕動著,然後忿恨地睡著。

不過,我竄改了預言的內容,有新的劇本等著王先生去詮釋,新的角色應該會更適合他。

經過昨天馬拉松賽式的做愛後,今早陳小姐跟老張一齊走出房門,不過他們倆並沒有如膠似漆黏在一起出現,而是一前一後穿過客廳,鬼鬼祟祟地不得了。

今天陳小姐照例是要帶高個子的男朋友回家過夜,所以老張應該還會安分待在自己房裡。

當然,我行動時已不需要害怕老張突然蹺課回家,他暫時沒有這方面的需求。

不過我要強調的是,聽著,老張之所以被我賦予「侵入」的能力,不單單是利用他想要幹女人的力量,更重要的,是「偷窺」的黑暗興趣。

而這棟樓,還有一個女人。

是,我承認,我是不希望老張太早殺進穎如的房間,不然事情會少了很都樂趣。不過他要是這麼做,我也不反對。

穎如呢?

她從昨天晚上出去後,就一直沒有回來。

穎如自始至終都不在我的劇本之內,她像個隨時暴走的脫線演員、還是隔壁攝影棚裡不相干的大牌演員什麼的,總之我連她這次回家會不會帶新的戰利品回來都不知道。

但我可是很期待,就像在聖誕節深夜不停張望著掛在門板上的大襪子的小鬼。

郭力,這個場景的主角之一,我想此刻的他應該還在某個偏遠的荒山中挖洞,不然就是在儲備夜間行動的工具與體力,以及至關重要的「計畫」。

計畫,是實踐之母。

總之,現在我應該是通行無阻了。

於是,我拖著沉重的令狐,來到柏彥的房間。

柏彥的口水都流到鍵盤上去了。這次他甚至沒有機會留下任何跟「另一個人格」溝通的訊息就昏睡過去。

我打開塑膠袋,將逐漸僵硬冰冷的令狐輕輕慢慢倒了出來,一些屍水或是什麼的紅黃色液體也一齊傾流在地上。

那把尖刀還插在令狐的胸口上。

我不曉得令狐胸口裡的血是不是像豬血凍一樣凝成果凍狀,還是將尖刀拔出後,腐敗的血還是會淅哩嘩啦傾瀉而出?保險起見,我的動作小心翼翼,何況尖刀更賦予了屍體「遭到兇殺」的影像聯想,所以我並沒有將刀子拔出。

我將令狐慢慢搬到柏彥床底下,刻意露出一小截手臂,然後將柏彥照例剝個精光,我瞧了他的屁股一眼,挖靠,他的屁股被自己洗得脫皮泛紅,可以想見他真的是歧視同性戀的死硬派。

罪有應得啊。

將柏彥的衣服內褲全都亂丟後,我硬是將光著屁股的柏彥扛起來,利用升降梯走下樓,打開陳小姐的房間,一邊竊笑一邊將柏彥塞在陳小姐的床底下。不過我將柏彥塞得很好,沒有故意讓他身體的任何部份露出來。

我滿意地關上門,回到房間睡個午覺。

今晚可是好戲連連,我必須養好精神觀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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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夜。

一個屬於偉大黑暗預言家的夜。

陳小姐勾著高大男友的手臂,笑嘻嘻進了房間,在走廊上與下樓開冰箱的老張擦肩而過時,色膽包天的老張居然伸出手,利用男子視線的死角、在陳小姐的屁股上擰了一把。

陳小姐瞪了老張一眼,門打開。

「今天上班還是好忙喔,尤其是下午被王董叫去弄單子,所以沒有去妳的部門探班,不會介意吧?」男子笑吟吟說,將領帶解下。

「是這樣嗎?我瞧你最近跟你的新秘書處的挺好的不是?剛剛從學校畢業的小女孩怎麼是我比得上的?」陳小姐語帶嘲諷地說。

「她哪有妳這麼風騷!」男子哈哈一笑,突然將陳小姐撲倒,熟練地解開陳小姐的藍色套裝,陳小姐的小嘴立即湊上,將男子吻得透不過氣來。

我笑吟吟地看著他們倆在床上撕光彼此的衣服,野獸般的淫慾在彼此的肢體與眼神之間傳遞著。

此時,客廳的監視器出現另一個主角,他的氣色跟昨晚簡直判若兩人。

他精神飽滿、臉色紅潤,身上的襯衫燙的一點縐褶都沒有,手裡拿著一個比平常大上許多的公事包。

他是郭力。

瞧他精神奕奕的樣子,顯然已將棄屍的詳盡細節都再三模擬過,盤算得天衣無縫似的。

郭力正要上樓,老張正好拿著冰箱裡的西瓜切盤在轉角遇上了郭力,郭力神色自若與老張攀談著,兩人一齊慢慢走上樓梯。

陳小姐一絲不掛,被男子整個人攔腰抱起,偌大的陰莖在半空中快速進出陳小姐玲瓏有緻的身軀,趴答趴答,男子的屁股觸電似繃緊又鬆弛,陳小姐一副抵受不住地亂哼,淫水都快濺到我臉上似的。

床劇烈搖晃著,床腳發出吱吱的摩擦聲。

陳小姐的叫聲也越來越大,好像生怕住在樓上的老張聽不到。

老張與郭力慢慢上樓,兩人經過陳小姐淫叫不斷的房門時,不禁相視一笑。

此時,王先生正好神色不悅地打開房門,看見郭力與老張兩人正好就在門口,只得勉強擠出一個微笑。

「插死我!插死我!插死我啊!」陳小姐發浪,兩條腿瘋狂地擺動著,男子奮力在半空中挺進他的大屌。

依照以前的記錄,男子這咬牙切齒的表情距離射精只剩下十秒鐘不到。

「咚!」

男子皺著眉頭,抽插的動作緩了下來。

「不要停啊!」陳小姐發蠻哼叫,一對大奶答答甩著。

男子疑惑地看著床板,繼續幹著啊啊亂叫的陳小姐,但動作已經沒有剛剛那麼威猛。

「咚!咚咚!」

男子嚇了一大跳,手一鬆,陳小姐隨即被摔了下來。

睡眼惺忪的柏彥從床底下爬出,看到床上揮汗如雨的妖精男女,不禁大叫了一聲。

「哇!」柏彥驚慌失措,自己撞上牆壁。

「啊!」陳小姐披頭散髮,摔了個四腳朝天。

「幹!」男子大罵,跌下床緣。

剛剛經過門口、已經到了三樓樓梯轉角的老張與郭力好奇地往樓下走廊一看。

郭力其實並沒有興趣,他今天晚上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,於是不理會老張的興奮手勢,笑笑回到自己房間。

「幹你媽!你怎麼會在這裡!」男子認出柏彥是這棟樓的住戶,一開口就是 破口大罵,完全不顧自己一身的赤裸。

柏彥張口結舌,也沒有遮住自己的私處,一副受到嚴重驚恐的呆滯模樣。

「幹!這臭小子怎麼會在妳床底下!」男子的脾氣暴躁,憤怒地看著陳小姐。

陳小姐完全沒辦法回答,她只是全身僵硬地縮在床上。

「賤貨!妳存心的!」男子咆哮,一腳踢向陳小姐的奶子,陳小姐慘叫一聲,隨即被男子扯住頭髮,然後又是一巴掌。

陳小姐被這霹靂一巴掌轟得暈頭轉向,臉上出現熱辣辣的紅印,以及充滿惶恐的眼神。

「等等!聽我說!」柏彥回過神來,大叫辯解。

我看了大笑拍手,樂不可支。

扣扣扣!扣扣扣!

老張急切地敲門,想來個英雄救美人。

「請問發生了什麼事?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?」老張在門外問道,示意對面的王先生一起過來關心,王先生也不是沒有好奇心的傢伙,於是將自己的門關上,不讓探頭探腦的王小妹湊近這件骯髒的大八卦,自己站在老張後頭。

「賤貨!幹妳娘老雞掰的大賤貨!」男子用重量級拳王的力道甩了陳小姐漂亮的臉蛋四、五下巴掌,隨即將陳小姐整個人抱住,用力砸下床。

柏彥趕緊閃開、避過裸體的陳小姐,免得真的被誤會,於是陳小姐亂七八糟摔在地上,樣子十足狼狽,兩邊的臉頰都腫起來了。

「聽我說,其實我有一種特殊的能力,一種我自己都沒辦法控制的……」柏彥慌亂地辯解,只見男子跳下床、一拳朝他的臉上幹下去,柏彥眼冒金星,整個人被擊倒。

扣扣扣!扣扣扣扣扣扣!

「陳小姐,開開門好嗎?」老張聽出了打鬥的聲音,緊張地快速敲門,一旁的王先生作勢要打電話報警,老張搖搖頭。

我了解老張這個人的。他寧願陳小姐被打死,也不願拿出口袋裡的鑰匙進去。嗜愛偷窺的人最懂得保護的,就是自己。

陳小姐抓過一件衣服擋在胸前,蹣跚走到門邊,隨即被男子猛力扯住頭髮、往後摔在地上,陳小姐痛苦地尖叫。

「敢開門?門外又是哪個姦夫!」男子大怒,一腳往陳小姐的奶子上踹去,陳小姐害怕地躲開,被背脊承受了這一腳。

柏彥爬了起來,此時的他居然沒有一點憤怒或男子氣愾,他的樣子十足十的驚弓之鳥。

「這位先生,你聽我說,你自己去問樓上那兩個死男同性戀,他們昨天才看過我……」柏彥話沒說完,男子又是一拳招呼過來,柏彥只好象徵性地舉手防禦了一下。

就在這個間隙,陳小姐不顧赤裸的羞恥,衝到門邊將門鎖打開。

「臭女人!」男子狂性大發,掄起拳頭衝來。

門外的老張一見大驚,立刻撲向男子,兩人狠狠扭打起來。

「張哥!別留情!他欺負我!」陳小姐這才說出一個完整的句子,此時她摸著臉上浮腫的雙頰,羞憤不已。

「你叫他什麼?!」男子怒氣攻心。

「你管得著!」老張喝道。

老張不愧是教體育的,大概在體專時也學過幾手柔道吧,一下子就將男子翻在下頭,一個針對頸子的肘擊就讓男子痛得招架不住,老張瞥眼看見陳小姐像隻受虐的小貓全身顫抖躲在櫃子下面,猶憐之心頓起。

「你這混帳!」老張一個下段正拳命中男子的鼻樑,男子避無可避挨了這結結實實的一拳,我看了都幫他喊疼。

柏彥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,完完全全的不知道自己的立場。

「柏彥,你光著身子在這裡幹些什麼?」老張這才發覺柏彥的怪異存在,但手底下的十字勒技仍制服著男子,男子掙扎了一下,老張一拳再度轟下,男子立刻被重手打昏。

「他光著身子躲在我的床底下,老張,你幹嘛把……」陳小姐哭道,但言語中諸多不忿。

「喂!柏彥!你怎麼會有陳小姐房間的鑰匙!」老張大聲吼道,粗大的聲音示意陳小姐不要把話說完免得洩漏出自己的祕密。

柏彥委屈地說:「我沒有鑰匙啊?我其實有另一個人格,他只在我睡覺時才會出現……而且,他常常這樣脫光衣服跑來跑去,好像會穿牆一樣,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跑到這裡來?」

陳小姐尖銳地大叫,似是抗議著這荒謬絕倫的強辯之詞。

「要打電話報警嗎?」王先生在一旁囁嚅道,眼角一點都不敢掠過赤裸的陳小姐。

「不用了,這裡有我,行了!」老張正氣凜然說道,朝著昏過去的男子又是一拳,男子哇哇大叫醒來,老張隨即架住男子走到門外,大喝:「滾蛋!你這打女人的畜生!」隨即將男子的衣服跟褲子亂撿一通,丟到門邊。

男子眼見不敵,大吼一聲:「賤貨,明天到公司我照樣見一次扁一次!」說完,立刻撿起衣服褲子走下樓,在樓梯間狼狽地穿著。

而此時,郭力正呆晌在浴室門外,臉色冰冷。

堪稱今晚最經典的畫面。

浴室裡的令狐消失了。

郭力的皮箱剛剛已擺在地上,裡面的各種器具一字排開,顯示出他的計畫周詳。

帆布袋、手術刀、短鋸、口罩、手套、石灰粉、雨鞋等等。

但就在郭力深深吸了一口氣,打開浴室的門的瞬間,一切的計畫都灰飛煙滅。

我在螢光幕前,靜靜地欣賞郭力的黑色西裝褲上,尿水慢慢暈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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